《心航》,给我第一感觉是这不像一本小说,而像一个女知识分子的坦白:坦白自己灵与肉的分离,坦白自己对生命、爱情、性爱的感悟。 乔治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巴黎小姐,而高文是粗犷的布列塔尼渔民,他们在乔治跟随父母去海边度假时相识,那时,他们是童年的玩伴。几年以后,在情窦初开的18岁 ,他们相互走进了彼此的心灵。但身份的悬殊、品味志趣的差异使他们不能也不想结合。可是身体里的魔鬼的力量是如此强大,终于,在两年后高文妹妹的婚礼上,他们在同一个欲望的驱动下,躲开高文的未婚妻,来到了一个海上的破船坞里。在那里,他们满足了自己激情的渴望,快感就像海里的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们。从此,他们再也难以割舍这份情感。在此后的三十年中,他们远隔万里,彼此经历了各自的生活。高文结婚、生子,远在非洲捕鱼。乔治成为大学历史老师,结婚而再离。高文在他的海船上是一位沉默、干练、经验丰富的水手、大副和船长,他的眼里只有海洋中的鱼群、世界各地的海港和需要挑起的家庭重担。乔治的生活中少不了的是新闻、政治、前卫艺术和各种的研究。他们通信,却说着彼此的话。但有一样是共同的,他们彼此思念着,他们的身体相互渴望着。虽然相隔万里,他们却每隔几年就不辞辛劳地飞赴约会。他们在巴黎、在印度洋的塞舌尔群岛、在牙买加、在佛罗里达、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尽情释放着他们的激情。乔治并不想问这是爱情还是纯粹的肉欲,她虽然不喜欢高文对历史、文化的无知,也不喜欢他挑的礼物的低俗,但她渴念与他缠绵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令她感受到生命的鲜活,忘却衰老的到来,甚至偶尔地鄙视巴黎那些知识分子在做爱时的温和和单薄。也许,乔治的感受才是对的,才是真实的,克鲁尔以她女性的敏感,刺破了概念的虚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灵与肉的分离,并没有什么爱情、肉欲的隔膜,有的只是我们的感觉。我们伸向生命、伸向生活的感觉触角是多方面的,我们既喜欢这又喜欢那,既讨厌这又讨厌那,他们相互缠绕、相互矛盾着,令我们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向前走.贝诺尔特 克鲁尔的文笔非常细腻和优美,同时她在性爱描写上的大胆和放肆也令人非常震惊。震惊之余,又很佩服。克鲁尔的描写绝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夸张,也丝毫不带循循善诱的挑逗,她的描写真实、放肆而又恰到好处。她既没有美化做爱这件事,也没有令你感到它的邪恶。她没有刻意地回避什么,也没有将它孤立起来,她写的始终是两个人,两个活生生的人,两个吃柴米油盐长大的人。在这一点上,法国18世纪色情小说作家萨德的作品显得变态而不自然,而在描写的放肆和细腻上,《心航》比60年前出版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