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甚至更早，当有人说：“一场席卷美国的资产核销大潮，将于2008年在全美爆发，届时，将有万亿美元的资产人间蒸发。”对此，你作何感想？
“太荒谬，一定是疯了！”你或许会这样质疑说话者的真实性。然而，错的那个人却是你。事实证明，“万亿美元大崩盘”还是保守的说法，“在全美爆发”更是片面的预计。不妨看看以下一组消息：2008年9月，美国联邦住房金融管理局出面接管房利美、房地美；接着，美国银行与美林证券达成协议以每股29美元的价格（总价计440亿美元），以换股方式收购后者；随后，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其债务逾6130亿美元；另外还有美国政府正式接管美国国际集团AIG，计划提供850亿美元进行救援；全球六大央行发表申明，准备再次联手2470亿美元救市……从现在看来，这次由美国信贷问题所引发的金融危机呈愈演愈烈之势，它对全球金融业影响之广、冲击之大，以及对很多国家和地区经济面造成的打击之巨史上罕见。“不会转好，只会更差。”对于即将到来的2009年，人们普遍持悲观、绝望的情绪，明天难以更好……
查尔斯·R·莫里斯也是持同样的观点。有一次当美国《新闻周刊》问他是否有迹象表明经济将在2010年之前复苏？莫里斯告诫人们“需要彻底地抛弃这个念头”，在他看来，人们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说，贝尔斯登已经不在了，所以一切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了，但现实却远非如此。”莫里斯是谁？就是他在2007年的时候，首次提出“万亿美元大崩盘”之说。在当时一切都还安然无恙，没有人看到任何危机迹象，莫里斯却已经把危机描述给了我们，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为我们揭示了这场危机是怎样一步步地渗透到全球金融体系之中的。可以这么说，他的深刻洞见以及之后出版的《万亿美元大崩盘》正式揭开了一场几个月之后成为美国乃至世界经济最热门的大争论。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莫里斯发出“警世危言”之际，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却还对美国经济自信、乐观，在他对国会的工作报告和前景描绘中，他说道：“完美无瑕的经济，适度趋缓的通货膨胀，坚实的经济增长和稳定的就业。”绝对是一副安逸祥和、歌舞升平的盛世图景。无论是华盛顿的高层，还是华尔街的精英，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实在没有理由不去相信经济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稳定增长。但唯独莫里斯不敢苟同。他总是那么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他早在2007年3月的时候就预感到“泡沫要远比想像的大得多”。
他是如何知道的？或者说，我们到底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莫里斯给我们娓娓讲述了历史的根源。在书中，他从尼克松时代的美元贬值政策和工资价格控制讲起，讲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自由市场理念。他认为，自由市场在复苏经济的同时，也造就了市场的跌宕起伏，并最终通过低利率铸成了危机四伏的信贷泡沫。莫里斯提出了一个精辟的论断，他说，“若钱是免费的，借钱也就没有成本了……于是，聪明的贷款人就会不断地把钱借出去，直到无人再借为止。”因此，抵押贷款也就成了几乎每个人都能享受的廉价商品，并每个人都希望从中牟利。因为有了这个基础，不动产投机和对冲基金也就找到了可以恣意妄为的全新市场。
可以看出，莫里斯把这场危机的根源归咎于美国现有金融体系安排的重大缺陷。如他在接受《新闻周刊》时所说：“美联储的全部核心似乎就是在让消费者不断地花钱和借钱，保持资产价格。不过，与其说这是以毒攻毒，不如说适得其反。更重要的是，它给我们带来了‘美元的崩溃’，这一直是近期通货膨胀，尤其是能源价格泡沫的罪魁祸首。”和罗伯特·希勒在《终结次贷危机》中的观点颇为相似的是，莫里斯也看到美国“繁荣”背后“非理性”和“危险性”的因素，也一致地认为是盲目创新、贪婪无度的金融工具和衍生品交易引发了这一场危机。不过，在书中，莫里斯并没有提出更多建设性方案，而侧重于对当时即将到来的灾难的预言。不幸的是，他的预言全部变成了事实，而且几乎分毫不差。
没错，万亿美元大崩盘，这就是今天的事实！当然，一定会有人埋怨：为什么这本书不早点出版呢？为什么莫里斯的呐喊不再大声点呢？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但真要是这样，会有人听吗？其实，莫里斯并不是唯一一个看到这场危机即将来临的人，除他之外，还有之前提到的罗伯特·希勒、乔治·索罗斯，如果时间再往前推，还有米尔顿·弗里德曼、莫瑞·罗斯巴德等。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表达对美国金融体制的问题意识，特别是对它之下的虚假繁荣忧心忡忡，后来这一切在莫里斯这里得到了整合，并最终以“万亿美元大崩盘”的标题写出——危机是迟早的事！
【美】查尔斯·R·莫里斯：《万亿美元大崩盘》，广东经济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定价：35.00元。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