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对明末遗民的命运进行解读的时候,其实对于这个题目的敏感是不如现在要解读的清末遗民遗老的,因为作为清末的遗民,他们的民运不同于明末遗民。因为这是一个即将告别封建帝王,要走向共和的时代,因而也就注定了这些已经在二百多年的历史风云中早就无法固守大明遗民使命的汉民族的那种固守意识,现在是要对大清江山社稷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只是这些人无法为了一个帝国没落去阻止抵抗或是竭力挽救,而且在关于清末士大夫的个人命运的诉说中,使得人们真切感到,个人的命运之时代的大变动面前,是无力的,在时代的大潮中,你只有投身于此,或是矗立潮头,或是尾随其后,否则就会被时代抛弃。当然个人的性情会对你的个人命运起到微妙的作用。比如,大清民国颇得混世门道的谭延闿,比如,一心想做帝师的王闿运,只是这些人物在当时那个风云一时,可是在大历史面前毕竟是过客,而且会是这样的无足轻重。
名节。责任。抗拒。变通。在1911年代,像一个无法绕开的暗礁,出现在这个注定的变局中的岁月长河中,或是被这个暗礁所阻挡不得不改变航道,或是在这里搁浅被激流打得粉碎。清朝最后的这些士大夫,用自己的经历和人生着上乘大清下启民国的那段历史。而在这一特定的历史场景下,这些末代的士大夫优势如何来打发自己的已经进入末途的岁月,迷茫着,或是颓废着,或是奋进着与时代同步,或是干脆被那个时代抛弃。
我特欣赏作者的这样一句话,那就是这人的认识是当时中国历史的缩影,他们的曲折就是他们当时的曲折。
本书的前沿是写得比较有见地的,那就是这些士大夫本来就是出于一个朝代的末期,这些人们对于行将就木的朝代还是怀有感念的,但民国已经无法阻挡、抑制的到来,因此他们要效忠的这个皇帝,已经是被民国的将士驱赶出走,这是一个做主中原之后,要远离龙廷的皇帝,甚至是名号,也是无法得到承认的。而这些士大夫心中却是依旧在自己已经取得的功名上徘徊,只是这些人对大清的效忠确实在发生变化。
康有为在用西方的思想来就中国;
盛宣怀把目光投向了他认为的无所不能的经济;
岑春暄在”不合时宜” 的埋头苦干;
陈夔龙则是努力把管做的更大;
王闿运则是一直在做着帝师梦;而王国维的以死谢清帝的怀旧意识;谭延闿是混世活法,给了这个时期的所谓名士多了一些复杂的心理解读方式。
当一个延续数千年的帝制消失的时候,社会必将要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而面对民国,面对一个新的动荡不安的世界,文人的思想被不时发出的枪声、军阀的混战搅成一锅粥的中国,动乱不安是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而这些上个时代的不可或缺的人物,是生活中昔日士大夫的背影中,还是他的肩头已经露现新时代的曙色,这些都是在一种相互交织中显现和沉没。
(济南 李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