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度山伯爵》写作和发表于1844—1845年,那时是七月王朝统治的后期,大仲马敢于通过这三个反面人物的刻画,对本朝统治阶级的罪恶作这样切中要害的针砭,应该说是难能可贵的。
《基度山伯爵》以大部分篇幅描写它真正的主人公基度山伯爵的报恩复仇活动。他巧妙而又严厉地惩罚了自己的三个仇人:他让爱金钱胜于生命的银行家邓格拉司在金融投机中一次次蚀本,直至彻底破产;他揭发好以其高贵身世自炫的马瑟夫伯爵叛卖希腊总督的卑劣行径,使之身败名裂;他把以“铁面无私”的执法者自居的维尔福作为杀人犯推上被告席。
复仇的题材总是吸引读者,尤其中间又掺杂着财宝、爱情、阴谋还有无数奢华的景观,这本小说里有法国上流社会最高规格的社交活动,又有天方夜谭式的东方派头,绅士间的决斗,异地的狂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本热闹有趣的小说。
但《基督山伯爵》在复仇故事之外,更像一本十九世纪法国贵族的年鉴。《基督山伯爵》里的贵族形象,无疑都是些活物,同时又修正了三代出贵族的说法,阿尔贝子爵的贵族派头又大又正,不过是个二世祖;伯爵本人的风范更是把眼睛长脑瓜顶上的巴黎人吓了一大跳,却是泥腿子进城,头一遭。贵族之形之神在整部小说里都活灵活现。阿尔贝(我很喜欢这个角色)被意大利强盗绑票后,假如等到天亮还没有赎金送来,就要脑袋搬家,这时候他还能倒头呼呼大睡(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的),除了对朋友的一份信心,还有心底的一股子傲气。维尔福的老诺瓦蒂埃老爹杀掉告密者,虽然是预设的阴谋,但是手法却堂堂正正,丝毫也没有小家子气的狡诈气息。
现在的人们厌烦了“小资”“中产”,开始对“贵族”感兴趣。许多有钱人期望通过像培养孩子打高尔夫球这样的举动训练出家族里的贵族品种——其实还不如看看《基督山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