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一场姗姗而来的暴风雪掠过沉寂而辽阔的卡拉库姆大沙原。狂风将稀稀疏疏露出沙面的七扭八歪的灌木丛吹得飒飒作响。白色的雪片在空中飞舞。十来只骆驼横七竖八挤在一间带拱形屋顶的土房子旁。拉骆驼的人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们没有从骆驼背上卸下沉重的驮子,放到旁边的地上?
骆驼扬起落满雪花的头来,发出一声声呜咽嘶鸣,与风暴的怒吼呼应着。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骆驼朝铃声传来的方向扭过头去。一头黑色毛驴从风雪中显露出来,毛驴后面蹒蹒跚跚跟着一位托钵僧。他蓄着大胡子,穿着长袍,戴着高高的尖顶帽,帽子上挽着一圈白布带――那是去麦加朝圣过的托钵僧的标志。
“快走,快走!再走上十几步,你就可以得到你那份干草了。你瞧,我忠实的朋友别吉尔,我们遇上什么了――骆驼!有骆驼,就会有骆驼的主人;有主人,就会有仆人生起篝火。在十个人围坐着的篝火旁,还怕弄不到一碗粥,让第十一个人喝喝吗?喂,谁在那儿呀?正教徒们,请你们回答一声!”
没有回音。只有系在头驼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
托钵僧赶着披满雪花的毛驴缓缓地绕着土房子四周低矮的围墙走了一圈。只见雕花房门用木棒别着,土房子后面的空地上静静地躺着几排坟墓。坟墓上铺砌着黑色白色小石子,坟墓间滚动着流沙。
“长眠在这寂静山谷中可尊敬的居民们,托钵僧哈吉?拉希姆?巴格达迪这厢有礼了!”过路人。边说着,一边将毛驴系在桩子上。“守护这无言之地的人哪里去了?是不是躲到土房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