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权让利逆转为扩权争利,中国经济需要大避险
——“眼光最毒,文笔最俊”:财经作家杨连宁的“两宗最”
中国改革开放至今,一直处于“新兴加转型”的历史时期,而观察中国经济的维度,官方和民间历来都是“纵”“横”而不交错。官方基本上是与历史上,与上一年经济数据的纵向比较中得出“经济一直在增长”的结论,而民间基本上是与其他国家,与周围其他人群的横向比较中得出“幸福一直在下降”的结论。问题是无论官方还是民间,说的都是事实,但却没有交集,这种现象,非常奇怪。真问题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些人看不到,另一些人不愿触及的问题。杨连宁在《大避险》中,透过不同的篇章和具体问题,共同指向一个点——放权让利逆转为扩权争利,中国经济需要大避险,经济乱象背后的结构性问题需要整体转型。
结构性问题包括权力和市场关系,国企和民企的比重,出口、消费、投资的比例失衡等;而问题的背后则是民主、法治、城市化等进程缓慢,是改革从放权让利转为扩权争利,以上是为“眼光最毒”。比如,高房价的实质,是你不得不从政府手下高价赎买自己的居住权;高油价与高路桥费的实质,是你在从政府手里高价赎买自己的通行权;由于政治改革的半途抛锚,政府与事业单位、国企“三位一体”的原有体制基本未变,高踞于市场食物链的顶端,形成为特权独占、食利自肥的食利联盟,扭曲出一个备受盘剥也备受伤害的半吊子市场;政治改革不进则退,表现在改革由放权让利逆转为扩权争利;“三位一体”的食利体制的扩权争利,致使市场化转型横亘在半路上,踌躇不前。可见这个“三位一体”的经济特权与官商一体的模式,成为中国转型路上必须清除的的体制性障碍。
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中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浮出水面,即使在政府四万亿救市资金加地方政府债海量地流向市场,还是有很多善良的经济学家为经济的“软着陆”而献计献策。杨连宁却始终如一地批判货币超发、资产泡沫、资源错配等热点以及热点背后的“特权独占、食利自肥的食物链”。与之相应,近三四年间他的观点从“谁也逃不掉的经济大泡沫”到“中国经济很危险,中国经济需要大避险”,这和郎咸平的“中国经济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异曲同工。杨连宁的“眼光毒”还体现在他在书中不时地发出“改革路径面临避险应变”的警告。是的,经济需要大避险之时,往往也是整个社会“火药味”最浓之际。所以,我觉得杨连宁先生实在有必要写一本以“冷藏激进主义,为和平改革保鲜”为主题的书。既然眼光“毒”,那就一“毒”到底吧!
小时候读武侠小说,经常看到“江湖上流传着一种暗器,能够杀人于无形”之类的句子,现在想想,暗器之所以能够杀人于无形,不仅是暗器厉害,最主要的还是使暗器的人厉害。经济学作为一种以解释和判断为主的学科,“眼光毒”说到底还只是一种“暗器”,没有“文笔俊”,这“暗器”往往使不出来。抛开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专家学者不谈,对中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和本质问题保持清醒者应有人在。但是,能用优美的近乎散文般的文字,来谈论事实上已经很沉重、很严峻的经济与社会问题的,却少之又少。内容固然比形式重要,但就社会科学而言,同样的观点,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或者以不同的方式表达出来,其效果却有天壤之别。专家学者的观点之所以能引起关注,就是因为他们的教育背景和实践经验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但是,很多专家却因摆脱不了“掉书袋”的毛病而让人不得不对其敬而远之。那么,同时拥有这“两宗最”的杨连宁,又是怎样“杀人于无形”呢?
杨连宁对文字的驾驭能力可谓炉火纯青,他总能将专业、晦涩的经济学语言转化为犀利、幽默的生活语言,总能用写散文的方式来解析经济问题。是为“文笔最俊”。比如,他用“经济衰退其实是退烧”来阐述市场的自我修复机能,用“靠推土机刮地皮,挖浮财”来讽刺房地产主导下的土地财政,用“向印钞机借钱就是向全民借钱”来批判宽松的货币政策,等等。而在全书的结构上,从中国经济“很受伤”到“出了错”,从“透支了”到“挺危险”,再到最后一篇给出解决问题思路的“有机遇”,本来这种“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四平八稳的有些古板的“三段论”,却因杨连宁的一枝妙笔,逻辑浑然天成而又活泼耐读。
中国经济的病症是什么,病因在那里,未来会怎样,现在应该做什么?这是每个人都关注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正确解读和回答,必定是透过经济乱象看到背后的本质问题,而在逻辑上也应是“病症—病因—药方”式的环环相扣,而杨连宁的“两宗最”,无疑使《大避险》一书成为以上问题的正解和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