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他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以前总是不太理解这句话,因为它总在港剧悲天悯人的时刻被说出来。但这话为什么会被放进《道德经》?看了南怀瑾先生的著述,明白了一点点。这一点点是:这句话的重点不是仁,也不是不仁,而是“万物”。之所以这句话冷不丁说起来很悲凉,是因为我们总下意识把“万物”与“人类”划等号,把“生”与“死”划不等号。
天地,不以生万物为“仁”;那杀万物怎么能叫“不仁”?南怀瑾先生觉得这句话是一句讽刺的话。《道德经》通篇讲一个“道”字,生死病存、前后上下、音声难易都是道,只有“仁”“孝”“慈”这些是被人为加上去的。凡有“仁”“孝”“慈”必是有“不仁”“不孝”“不慈”的对比,大道已矣的叹息来源于此!
上古不用谆谆教导、不用著书立传、不用耳口相传就自然而然的美德已经远去,老子也骑一匹青牛远去。从此进入了自相矛盾、教化净天下的时代。智慧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便成于斯,败于斯。
读南怀瑾先生的文章,明白什么是“平淡处见奇崛”。虽说不出子丑寅卯,但心里清楚大师就是大师,笔下没有一句废话,不故作高深,不处心机虑,所谓文章天成、深入浅出、言之有物,指得就是这类文章。突然想起冯金线之说,我想我有点明白冯唐的表达了。
自然是道,如来是道,神是道,人是道,物是道。域中四大,人占其一。而行卧安然,事来始现事去空,也是一种境界。
乱世道盛世佛,也有其规律。人心所向,走在最前头的人知道风往哪边吹。老子说的“小国寡民”让我想起不丹,也想起我国许多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人多”;“老死不相往来”也渐成常态,我倒没有觉得常往来的温情可言,有时候做事有太多动机与虚伪在里面,就太乏味了。那么见不如不见,往来不如不往来;“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年年都有这样的例子;“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运势的确是自己管不住的事,那么不如默默地承受一段,等着时来运转。
人的苦恼,有一部分是来源于自恃特别。基本上人人经历的都一样,但总会觉得自己特别痛苦或者特别拔尖儿。以致于“针不刺到你身上,你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之类的话越来越走俏(虽然我本人也很爱这样的话)。但就如同人把自己与“万物”先分开,势必会把自己与他人分开。作为天地之蝼蚁,时间的一瞬,一切都很快过去,独特固然重要,但还是得明白大家都一样。
人人都爱事后总结,然后庆幸或后悔。老子却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这也许是五千字的意义所在,事前全部预料,无人能逃。
老子他还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