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乔国外打工记：齐一民（齐天大）小说《马桶经理退休记》选摘（2）
新乔国外打工记：齐一民（齐天大）小说《马桶经理退休记》选摘（2）
【题记】有人问：北京作家齐一民《马桶经理退休记》对新进外企或在美、加等公司工作的中国人有指导作用吗?有人答：有的！反正我觉得有！《马桶经理退休记》作者齐一民（齐天大）在海外学习、生活、工作十多年，这部小说差不多就是写的作者本人的工作经历和所见所闻，是第一手的体验。读《马桶经理退休记》能帮助读者真实地理解西方文化（特别是加拿大、英国和美国文化），行事风格，人际关系、公司治理和办公室政治。当然，《马桶经理退休记》首先是一部很好的文学作品，是《马桶三部曲》中的一部，是齐一民的代表作之一。
12
克里斯在汶莱的风光可远非马来西亚可比，克里斯在汶莱虽没拿过枪当过兵，却鸟枪换了大炮，却从士兵当上了“将军”！他竟从一个大兵摇身当上了住汶莱英国人商会的主席。他的转变直让听他叙述的新乔目眩，因为从他那口吻中新乔认识到没当过兵的自己这辈子再也当不上商会的主席了，所有商界头脑都必定从军人中选拔！而新乔在听克里斯叙述的时候不幸正在商界卖马桶，而卖马桶的在加国都不是军人，所以克里斯给他指出了一条永远当不成经理、董事长的终途。
克里斯在反省他当汶莱英人商会主席的那段历史时是那样的眉飞色舞，鼻子是那样的酱红，从他那飞舞的眉梢和酱红的鼻子上新乔完整地读出了“小人得志”那四个字的全部涵意。新乔万分追悔当年自己为什么没出生，为什么没当过英军，为什么没与马来人打仗后再跟着克里斯去汶莱，凭新乔的本领一定能当上商会的副主席！新乔眼下不也是给克里斯当副手吗？
克里斯并没说他是怎么当的那商会主席，并没有详述他是否成功地当了那主席、是否为商会赚了钱、是否倒买倒卖了茶叶、鸦片，还是倒卖英磅，他只讲了当主席时的感觉：他说他当年的办公室中有一个巨大的、由大理石筑成的、镀金的洗澡盆；他说他那时出出进进都坐人抬的滑杆；他说他那时即有秘书又有保姆，而且都是女的；他还说有一天他看见几个当地妇女在住处的花园中点火做饭，便大吼了一声，那几个妇女中的一个看清吼叫的是他后顿时吓昏了过去！他为了证实他的确风光过，的确在带镀金澡盆的办公室里办过公、的确坐过滑杆、的确有女保姆，的确吓昏过人、的确去过汶莱，就在讲完后向新乔一招手，让新乔跟着他走进现在他的办公室，指着墙上一个镜框说：“你看！”
那是一张被仔细镶在镜框中的、旧得呈现出屎黄色的报纸，报纸上有一幅被文字包围着照片，照片上有几个模模乎乎的、好象都死过一回的人的影子。
“你知道他是谁吗？”克里斯指着其中一人问。
“……”
“是汶莱的苏丹！”他自问自答到。
新乔知道苏丹就是国王、皇帝、国家主席兼三军首领的意思。
“你再看这一个是谁？”他指着苏丹旁边的那人问。
“谁？”新乔摇了摇头。
“难道你看不出来？”
新乔又摇了摇头。“你猜猜看！”克里斯激励到。在老头儿的催促下新乔使劲地猜，他从林肯猜到丘吉尔，从埃及法老猜到索菲亚.罗兰，却怎么也猜不出苏丹边上站着那个究竟是谁。他干脆放弃了。
“就是我啊……！”克里斯此时已失去了耐心，指着自己光秃脑门子上的一根头发咬牙切齿地说。
新乔看了看克里斯的脑门，又对照了一下照片上的人，脑袋更摇成了花鼓，据理力争地反驳到：“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你，他脑袋上全是头发！”
13
自从新乔那天客观地指出了有头发的克里斯并非没头发的克里斯（白马非马）之后，克里斯和新乔之间长达两年之久的战争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切战争都从“头”开始。
新乔在申请T公司的工作之前并没有制订与顶头上司、与一个英国老头儿打架的计划，更没有制订出如何迎得那场旷日迟久的战争的具体方案，本来到了国外就举目无亲，本来加国就空旷，本来在加国见了人类就应该如同见了稀有动物一样表现得异常亲切，好好的打什么架啊！
但新乔还是与克里斯发生了许多争执，红了许多次脸，骂了许多脏话，有过许多次接近肢体冲突的冲突，见过克里斯鼻子许多次在发怒时呈现出的深紫色。
由于第一次与老头儿打的架已是几年之前的往事，新乔已记不清他为何、在何种情况下与老头儿发生的第一次冲突了，但新乔肯定，那次打头架的原因肯定是以下几种情况下之一的情况下发生的：
1）克里斯在新乔已将要出差的行李打好之后突然告诉他没必要出差了，因为那个出差地点离旅游景点太近，不是迪斯尼乐园就是赌场，克里斯说那种差出不得，对工作不好；
2）克里斯在新乔取消行程后自己去迪斯尼乐园附近的地点出差去了，并向全体下属说他是因工作需要，在极不情愿的心情下去的；
3）克里斯在新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长达数月的努力后好不容易发展成一个客户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看到了那个客户的传真，听到了那个客户的声音，便把那个客户训斥了一顿，或将那客户用无礼的语言刺激了一阵，使那客户发誓今后永远不与T公司做生意，永远不与T公司的任何人包括在内新乔的人来往；
4）新乔明明病了，来电话向克里斯请假，克里斯却说新乔在家装病；
5）新乔明明没病，克里斯偏让新乔以生病的名义回家，说他想一个人在办公室打个重要长途电话；
6）当新乔第二天发现那个电话是给他老婆打的，当新乔在家憋了半天后感到亦常烦燥之后；
7）当克里斯和新乔的顶头上司斯坦在年终销售总结大会上褒奖新乔，说新乔是T公司的销售黑马，说新乔是秘密销售武器，将新乔说得合不拢嘴时，克里斯突然在人群中插了一句：“新乔，你办公桌下那八双中国功夫鞋他指北京片鞋——何时能全扔出去？去年整个出口部的卫生就因那几只鞋——他是指其中有单只的意思——没合格，还差点影响了出口部获年终奖金。”新乔听了脸通红，斯坦听了马上对新乔不满，新乔再也不是销售英雄，不是黑马了；
8）新乔无意中流露出他认识其它属猪的人，克里斯大怒，说有谁胆敢与他一样，也是猪（他不会说属）；
9）新乔在家装病，给克里斯打了重病的电话后就逛大街去了，克里斯明知新乔可能装病外出还偏偏打电话去确认，结果没人接，他就将此告了人事部和副总裁斯坦；
10）克里斯真的病了，在医院看病。新乔假装不知道克里斯在医院，以拨错电话的方式给人事部、斯坦打电话问他们那天看没看见过老头儿，当听到他在家的答复后诧意地说：“不对吧，我刚给他家去了电话，怎么没人？”；
11)克里斯从斯坦办公室回来后，将与斯坦的谈话记录狠狠摔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象球一样踢，新乔说：“有气找斯坦去撒不行吗？”
12）新乔说香港是中国人的，克里斯却偏说是英国的。
以上是新乔与克里斯两年多每月必打一次的各种战斗的种种导火索的总结和归纳，但并不全面。如果将之比做考题中Multiple choice （多种答案任选）的各种可能性的话，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换句话说，如果有人从出口部门前路过，听到了新乔和克里斯争吵的声音，不用问别人，只要从以上1-12的打架原因中任选一种就能摸到为何打架的基本线索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根据以下的多种选择找出引发克里斯与新乔吵架的辅助条件：
1）克里斯刚在楼上受了斯坦的气；
2）克里斯刚与主管南美市场的下级拉渥打完一架；
3）克里斯在与秘书玛丽的吵架时用辞过于激烈，参杂了人身攻击，新乔为玛丽打报不平；
4）克里斯与二十岁刚出头的劳伦斯打架后余怒未消，因为劳伦斯将一叠单据扔到了他脸上；
5）克里斯与前来打扫地板的清洁工发生了严重的口角，因为那位清洁工是从巴基斯坦来的，克里斯矢口否认该国已从英国殖民地上独立了；
6）克里斯与临时前来代替休假的玛丽的英格兰移民帕特女士发生争执，说苏格兰人对于英国人来说应该是二等的外国人；
7）克里斯在电话中不知为何刚与一个中学生吵架之后；
总之，在以上许多种前提条件下克里斯都可能与新乔发生战争。
还有（以下为吵架原因之附录）：
1）拉渥为了说明自己有理，在新乔不情愿的情况下邀请新乔与克里斯一齐吵；
2）身为克里斯秘书的玛丽受了克里斯的气后不敢发作，故意让新乔或说挑动新乔替她与老头儿吵架；
3）斯坦为了试试新乔有无冲锋精神，为了试探新乔在激烈竟争的市场上有无如入无人之境的匹夫之勇，故意在新乔和老头儿之间创造争吵的条件；
4）新乔在与老头儿定期争吵了一年以后，一停下来不吵就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就觉得万分无聊；
5）克里斯更是如此，不定期吵架的克里斯就根本不是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