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介
卡尔·波普尔,被称为举世无双的最伟大的科学家,一些诺贝尔奖获得者公开承认从他那里所受到的影响。神经生物学家艾克尔斯告诫道:阅读和思考波普尔关于科学哲学的著述,并把它们作为科学生活的活动基础。杰出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邦迪也赞赏说:科学中最重要的就是方法,而方法中最重要斥是波普尔的方法。罗素则把他的历史——社会学著作《开放社会》赞扬为“20世纪划进代的巨著”。不仅如此,他也影响了艺术领域,伟大的学者贡布里希就直言不讳地写道:如果在《艺术与错觉》中处处可以感觉到波普尔的影响,我将引以为荣。《通过知识获得解放》为波普尔关于科学、历史和艺术的论文选集。
内容简介
一切活的事物都在寻求更加美好的世界。
人、动物、植物,甚至单细胞机体永远是积极主动的。它们在试图改善自己的处境,或者至少避免它的恶化。即便在睡眠时,有机体也在积极维持睡眠的状态:睡眠的深度(否则是浅度)是有机体积极创造的状况,它维持睡眠(否则使有机体保持警觉)。每个有机体都永恒地一心想着解决问题的任务。这些问题产生于它自己对它的状况和环境的评价;产生于有机体试图去改善的状况。
一种尝试性的解决办法常常误入歧途,因为它把事情弄得更糟。继之而来的便是进一步的对解决办法的尝试——进一步的试错活动。
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甚至在单细胞有机体的层次上)为世界带来了某种全新的事物,前所未有的事物:问题和解决的积极尝试;评价、价值[values];试错。
可以认为,在达尔文[Darwin]的自然选择的影响下,是最积极的解决问题者,是寻求者和发现者,是新的世界和新的生活形式的发现者,得到了最大的发展。
每个有机体也力争稳定它的内部生活状况,保持它的个性——生物学家称其结果为“体内平衡”[homoeostasis]的活动,然而这也是一种内在兴奋,一种内在活动:一种试图限制内在兴奋的活动,一种反馈机制,对错误的一种纠正。体内平衡必须是不完全的。它必须限制自己。假如它完全成功,那就意味着有机体的死亡,或者至少它的所有生命机能的暂停。活动、兴奋、寻求,对于生活,对于永不安宁、永不完全,是必不可少的;对于永久的寻求、希望、评价、发觉、发现、改善,对于学习,对于价值的创造.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对于永久的错误,对反面价值的创造,也是必不可少的。
达尔文主义教导说,有机体通过自然选择适应环境。它教导说,它们在这整个过程中都是被动的。但是在我看来,强调有机体在寻求更美好的世界的过程中发现、发明、改造新的环境,这要重要得多。它们筑巢、建坝、造起小山和高山。但是它们最重要的创造可能是改变了地球周围的大气层,增加了它的氧气含量,这种改变又是对日光可食的发现的结果。对这种取之不尽的食品供应和无数捕捉光线的方式的发现创造了植物王国;对植物可食的发现创造了动物王国。
我们自己是被独特的人类语言的发明所创造的。如达尔文所说(《人类的起源》[The Descent of Man],第一部,第Ⅲ章),人类语言的使用和发展“对心灵本身产生影响”。我们语言的陈述可以描述一种事态,它们可能是客观上正确或错误的。于是对客观真理的寻求才可以开始,即获得人类的知识。对真理的寻求,尤其在自然科学中,无疑被认为是生命在它对更美好世界的漫长寻求过程中所创造的最好、最伟大的事物。
但是,难道我们没有用我们的自然科学毁坏环境吗?回答是:没有!固然我们犯了一些重大的错误,但是,一切生物都犯错误。预见我们的行动的所有无意的后果确实是不可能的。在这里,科学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它的方法是纠正错误。
我不想没有谈一谈在我生活的八十七年的岁月中对更美好的世界寻求的成功就结束这篇前言,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两次毫无意义的世界大战,出现了罪恶的独裁。尽管这一切,尽管我们遭到这样多的失败,我们却生活在比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的任何其他时期更好(因为它们更赞成改革)和更公正的社会秩序中。进一步的改进是当务之急(然而增长国家权力的那些改进却常常导致我们所寻求的事物的反面)。
我想简短地提一下我们已改进的两件事情。
最重要的一件是,在我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仍存在的可怕的大贫困现在已经绝迹。(遗憾的是,在诸如加尔各答之类的地方情况并非如此。)有人会反对这个观点,说在我们的社会中有的人过于富有。但是,如果有充裕的资源——和善意--与贫困和其他
可避免的苦难斗争,那又为何使我们烦恼呢?
第二件是我们对刑法的改革。最初我们也许希望,如果减少惩罚,那么犯罪也会减少。当结果并非如此时,我们仍然决定,我们自己,作为个人和集体,宁愿忍受犯罪、腐败、谋杀、间谍活动和恐怖主义造成的结果,也不采取试图凭借暴力根除这些事情的十分可疑的步骤,从而冒使无辜者成为受害者的风险。(遗憾的是,这是很难完全避免的。)
批评家指责我们的社会腐败,尽管他们也许承认腐败有时受到了惩罚(水门事件)。也许他们未意识到另一种情况。我们喜欢这样的秩序,它甚至对可恶的罪犯也保证充分的法律保护,若存在疑问,他们就不受惩罚。我们喜欢这种秩序,而不喜欢另一种秩序,在那种秩序中,甚至无罪的人也得不到法律保护,甚至当他们的无罪已无可争议时也受到惩罚(萨哈罗夫[Sakharov])。然而,在做出这些决定时,我们也许还选择了其他一些价值。也许我们很无意识地应用了苏格拉底[Socrate]的极好的教导:“最好忍受不公正的行为,而不做出不公正的行为。”